“宁静纯澈的冰之精灵啊……”冰雪女皇八臂摇摆,急促地诵念起咒语。
却见金光一闪,秦言的身影转瞬便到了她面前。他身上腾起数丈的辉灿光焰,刹时就将江莫语与冰雪女皇挟裹在内,浓郁耀眼的金辉使得三人的身影都被遮盖。唯有运起了本源神力的冰雪女皇才能瞧清,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,是一尊狰狞的佛陀。
“该死的入侵者!都是因为你!”冰雪女皇厉声叫喝起来,原本温纯的眼神陡然变得宛若尖刀般凌厉,“你以为挑动武火就能取得胜利吗,不要妄想了!接受神谴吧!断罪遗——”
她却再没有机会喊出那最后一字,因为金色光焰中探出来的大手已将她咽喉扼住,使得最后的咒语噎在喉中。疯狂凝练的冰系灵力已在虚空中蓄势待发,最终因为缺乏最后的步骤而无法在物质界凝形。
秦言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,虽然长剑已在极度寒冰中损毁,但灼热的光焰环绕下,他的右手却比远处的霜雪更加冰冷,一把捏住了冰雪女皇的咽喉,猛力一拧,全身金焰都狠狠贯入其中,势欲将她的人头扭下。
尽管有神力的护持,冰雪女皇的躯体要比凡人强韧许多,但也无法经受住眼前凶佛拼尽全力的一击。此时冰雪女皇本源已是虚弱,而秦言正是杀气大盛之时,此消彼长之下,两者已立于同一水平线上,但作为武者的秦言抢占了先手,如此近距离下的血气爆发足以分出生死。冰雪女皇加持在身上的几个防卫性法术转瞬告破,雪白的脖颈被秦言扭得歪到了一旁,秦言的手指贯入她颈内,就要硬生生将她头颅扯落。
冰雪女皇痛苦地张大了嘴巴,却连惨叫声也无法发出。她死死凝视着面前的凶手,目中透出无比怨毒的神色,在秦言又一次大力撕扯之后,她双瞳里的影像终于凝固,最终定格在秦言狰狞的面容上。
“嚓!”如同扯断了冰柱似的,传出清脆的裂响声,冰雪女皇的脖颈被彻底撕断,头颅由于强劲的冲力而飞出老远,脖颈断面喷涌出一股冰寒的气流,将秦言手上的金焰也冻得凝固。
就在冰雪女皇的脑袋砸在远处朱红墙上,碎成一地冰渣的时候,秦言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,连周身喧腾的佛焰也无法给他安全之感。他毫不眷恋地放开冰雪女皇的尸体,转过身迈步狂奔。
冰雪女皇最后的愤怒诅咒,绝不是凡人之躯能够承受的!
秦言奔出几步,看见跪倒在地上勉力想支起身体的江莫语,稍微犹豫了一下,一伸手将他抓起来负在背上。就是这一耽搁,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后方冰雪女皇尸体上升起,比之前强大了十倍的酷寒毫无征兆地笼罩下来,空气中的水分直接被冻结成冰屑,纷扬洒落。
严寒袭上身来,秦言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被冻得僵硬了,拼力催动所剩不多的血气,飞身往殿下射去。浓郁的冰系灵力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,如同闻到了血腥味道的海鲨,密集程度达到了不用操控也能在物质界化形的地步,就要将秦言的身影吞没。他却如一条灵活的游鱼,在不住爆炸的冰雪光芒中左折右晃,平生所学的身法在此刻发挥得酣畅淋漓,若不是周围不住爆炸的冰气团以及愈见浓郁的死亡气息,简直就像一场优美的舞蹈。
然而无论多么精妙的身法,都不能违背世界的法则。当一大块冰壁将前路封死、环顾四周亦无出路的时候,秦言只得一咬牙拼力撞了上去。“喀吱!”冰屑迸溅,他凭肉体的力量在冰壁上生生撞开了一个大窟窿,踉踉跄跄地冲到对面,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‘快到极限了……’
他猛吸一口气,继续催动潜力,将眼前的阴云挥散。就这么一停顿,后方高殿上的恐怖气势又暴涨几分,仿佛远古时代被封印于深渊的魔物正在觉醒,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惧。来不及了!他狠狠咬牙,禁锢住身体中寒冷灵力的运行,御使血气将那股几乎要冻结心肺血脉的冷意驱走,仓皇向前路奔去。
短短千米,刹那即可到达,但在身后恐怖气息的压迫之下,这一刹那被生生拉长了十数倍。秦言又体会到了时间流速变缓的错觉,感受着身后一股无可抵御的伟力膨胀到了极致,转而向内压缩。五百米,三百米……生死之际,秦言爆发出了比全盛时期极限速度更快数倍的速度,猛一纵身跃出数丈台阶。这一下,全身血气终于彻底耗尽,他滚落到皇宫门口,背后的江莫语也摔了下来,两个人都再也无力起身。
身后,那股气息压缩至一个无限微小的点,继而爆发出怒海狂涛般的力量。千米之地瞬间化为寒冰的汪洋,冲溃无形结界的堤坝,将高殿下或敌或友的大堆尸体都置于灭顶的潮流中。
毁天灭地的能量瞬间爆炸,来得快去得也快。迷雾散尽之后,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寂灭,天地如初开一般沉静萧瑟,就连南方远处的火光也被寒潮余势波及,在雾气中摇摇熄灭。
若从半空中往下望,便能看见白色浪潮在皇宫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。圆圈之内,无论是人还是建筑都铺上了一层水晶的冰屑,晶莹剔透宛若雕塑。
而秦言跌倒之处,堪堪位于那死亡圆圈半米之外。一抬起头,眼前就映入大片高耸的冰壁,嶙峋锐利若巨兽之齿,犹自散发出慑人的寒意。
他从地上爬起来,心里一阵阵后怕。忽听见身后传来喘息之声,回头一看,只见江莫语脸色被冻得乌青,眼中仍残留着恐惧之色。
两人相对而望,各自大口喘气,一时无语。
此刻秦言血气耗尽,虽不是像舍生诀那般连本源都消耗一空,但没一两天工夫也不可能恢复。他便放开了体内灵力的禁制,任由那股寒流周游全身,将身体的温度吞噬干净,却反而觉得周围袭来的冷气不再难受,浑身舒服了许多。
“搞什么名堂!”江莫语骂了一句,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开好几步。他感觉到秦言身上散发出的寒意,比周围的冰霜更加浓郁。